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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读《杜十娘怒沉百宝箱》:杜十娘,一步步走向悲剧的“聪明人”

初闻杜十娘的故事,是在03年版的电影《花魁杜十娘》。那时候感慨绝色佳人的杜十娘运气不佳,惨遭薄情郎李甲的抛弃,实在是心疼

初闻杜十娘的故事,是在03年版的电影《花魁杜十娘》。

那时候感慨绝色佳人的杜十娘运气不佳,惨遭薄情郎李甲的抛弃,实在是心疼,因此对这个故事耿耿于怀。

后来得知这个电影改编于明代冯梦龙所著的《警世通言·杜十娘怒沉百宝箱》,于是翻阅书籍,细细品读杜十娘。

在书中,满篇全是杜十娘的深情错付,最终落得千金散尽、跳河自尽的凄凉下场。

兴许是李甲这个形象太过“渣”了,作者吝啬笔墨,对他的描写只有寥寥数笔。

用词虽少,但一下子将李甲的性格表现得淋漓尽致,贪恋美色、没主见、弱懦、不经人事等等,数都数不清。

这样满是缺点的人,居然舍得伤了杜十娘的心。

渣,实在是太渣了。

然而,细细品读,总觉得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

在感慨杜十娘错把鱼目当珍珠的同时,也在思考一个问题,当初阅人无数的杜十娘怎么就看上了李甲这样的货色呢?十娘因见鸨儿贪财无义,久有从良之志;又见李公子忠厚志诚,甚有心向他。

这是杜十娘选定李甲的缘由,同时也是她走向悲剧的必然因素。

不仅如此,因性格使然,杜十娘一次次偏执地试探人性的底线,盲目地感动于自己的付出,最终这才输得一败涂地。

纵使没有李甲的出现,那么也有可能是王乙、陈丙等,杜十娘无论嫁给谁,都是一出悲剧。情起:所谓的情投意合,不过是一拍即合

两人相见之时,杜十娘貌美如花,艳名在外,将不少的王孙贵族迷得神魂颠倒。

其魅力如何呢?书中短短数字,概括得淋漓极致。

坐中若有杜十娘, 斗筲之量饮千觞。

院中若识杜老媺, 千家粉面都如鬼!

在众多的爱慕者中,李甲便是其中的一员。

李甲自幼饱读诗书,那日闲暇之时,与同乡柳遇春同游教坊。

彼时,李甲风流年少,未逢美色,因此见到杜十娘,惊为天人,将所带银两尽数用在了杜十娘的身上。

而李甲相貌堂堂、举止文雅、出手阔绰等等优点,也自然虏获了杜十娘的芳心。

他们的相爱是两情相悦?

兴许是吧,但杜十娘更多的是权衡。

她从小就误入风尘,自十三岁破瓜,今一十九岁,在七年的时间内,阅人无数。

这种出卖皮肉的日子,她早已厌倦了,萌生了离开之意。

于是乎,她想要找一个良人,共度一生。

但是杜十娘接触人的地方有限,只能从来教坊的人中挑选。

可惜的是,来教坊的人大多都是寻花问柳的,贪图一时的快活,怎么可能会甘愿只更一个女子厮守一生。

杜十娘这样的行为,无异于在垃圾桶里找男人。

因此,杜十娘一直在等,也一直在失望。

而正是李甲的出现,让她看到了一丝曙光。

无论是李甲的身世、才学、还是相貌,都是上乘之选,简直就是绝佳的人选。

他们两人朝欢暮乐,终日相守,如夫妇一般,海誓山盟,过着欢快的日子。

可惜的是,杜十娘却忘记了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李甲并没有自己的主见。

面对杜十娘的示意,面对她的爱恋,李甲一边享受着,一边在骗自己,迟迟不愿意给予答复。

因为李家书香门第,怎么可能会接受一个烟花女子为儿媳呢。

更何况,杜十娘的身价太高,根本不是常人可以接受的,李甲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钱来。

于是,没有主见的李甲选择了装聋作哑,沉溺于温柔乡之中,得过且过。情浓:钱财,感情中的试金石

可惜的是,他们这种畸形的爱恋,迟早都必须面对的。

因为他们并非寻常的夫妇,而是教坊之内的露水夫妻,全凭钱在维系。

聪明的杜十娘可以预见不久的将来,李甲即将会面临的情况,但是她却始终没有出言提醒。

是的,她在等,等李甲做出决定。

杜十娘认定李甲是那个可以踩着七彩祥云接她离开教坊这种地方的良人,因此戳破这层窗户纸的应该是由李甲来。

很快,这一天就这样到来了。

现实比想象总残酷多了,即便李甲的银两颇多,也经不住每天都的挥霍,最终所剩无几,根本支撑不了平日里的花销。

教坊都是看钱行事的,往常李甲还有钱财傍身,老鸨虽然对杜十娘一心伺候李甲颇有意见,但是架不住有钱财进账,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现在李甲身上没有油水可赚,那么老鸨自然也就没有好脸色给他了。

甚至还嘲笑他是穷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倘若三日之内,凑齐三百两,那么就放了杜十娘,让他们二人远走高飞。

此时,老鸨太清楚李甲的情况了,早已一文不剩,怎么可能有多余的三百两呢。

这样的赌约,只不过是想要让杜十娘死心罢了。

殊不知,三百两对于杜十娘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她的百宝箱里有无数的珍宝,小小一个珠子都价值千两。

可是,即便李甲为了生计急得焦头烂额的时候,杜十娘也丝毫没有拿出自己的钱财。

她在试探李甲对他的心意到底有多少,值不值得让他托付终身。

然而,三百俩对于李甲而言,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根本不是如今一穷二白的他可以负担得起的,于是他选择了逃避,躲在了好友柳遇春家,也就是当初带他去教坊见世面的那位朋友。

如果当初知道李甲会沉迷于此,兴许柳遇春不会带着他去了,但这世上哪有后悔药,唯有仔细分析,劝说李甲回头是岸。

柳遇春认为教坊之内,全是逢场作戏,怎么可能会有真感情呢。

就在李甲摇摆不定之时,杜十娘加了一剂猛药,假借姐妹的手,凑了一百五两给李甲。

是的,即便到了这个时候,杜十娘依旧还是不愿意将自己的底牌全部亮出来,留了一百五的窟窿给李甲填。

不过,这也让李甲稍稍喘了一口气,毕竟少了一半的银子,压力也没有那么大了。

在柳遇春的帮助下,李甲成功地凑齐了三百两,赎得杜十娘的自由身。情断:纯粹的爱情,是一剂良药也是毒药

两个人历经波折,终于在一起了,结局应该是开启才子佳人幸福美满的生活才对。

然而,他们的考验从未停止过。

何以为生?何处为家?一个个现实的问题都困扰着李甲。

只不过,李甲依旧选择了逃避,等着别人帮忙做抉择。

过惯好日子的李甲每日为钱所困,过着清贫的日子。

即便如此,杜十娘也依旧没有亮出自己的百宝箱。

李甲囊中羞涩,于是她拿出五十两。

她让李甲徐徐图之,慢慢规划他们的未来,却从未主动给予李甲心理上的支持,让他一个人惶恐地面对。

这才使得孙富的几句误导和区区一千两,就让李甲将他们的感情轻易出售了。

而正是李甲的行为,让杜十娘的心态崩盘了。

于她而言,认定李甲是救她的良人,让她对于未来报以无限的希望。

正所谓,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最终推她回火坑的,也正是她爱的李甲。

不仅卖了她,也卖了她的希望,让她失去活下来的勇气。

心灰意冷的杜十娘立于船头,疯狂地拿出百宝箱内一件件的珍宝投掷江中,任由李甲低声下气地劝说也无济于事。

哀莫大于心死,看清了李甲为人的杜十娘,怎么可能会再因为他的示好而再次犯傻呢。

她爱李甲吗?

爱,这是必须的。

不然怎么可能愿意洗尽铅华,陪着李甲一起过苦日子呢。

但他们的爱情夭折,并非只有李甲的错,杜十娘也有责任。

她爱李甲,但她更爱自己编织的爱情美梦。

可惜的是,李甲的背叛,给予她迎头一棒。

梦醒了,心也就碎了。

最终,“聪明”的杜十娘死意已决,一头跳进了江里,半点都没有留恋。

一代佳人香消玉殒,徒留唏嘘。

参考文献:明代冯梦龙所著《警世通言·杜十娘怒沉百宝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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